何正淳把書合上，順著光滑的桌面推向一邊。

“是啊，他看著那麽老實本分的一個人，居然跟毒販子扯上關系。”

黎秀宜的心涼了半截，‘毒販子’這個詞深深重傷了她的自尊。她註視著丈夫映在燈光下的臉，那蠟黃色的皮膚讓她的心情說不出來的難受。

如果有一天，她心愛的丈夫知道她就是被警方追查多年的大毒梟，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景？

何正淳見黎秀宜僵站了很久都沒有說話，他偏過頭來看向她。

“黃畚的事情，你知道多少？”

黎秀宜回過神，眨眼掩飾眼底泛起的潮濕霧氣，然後搖頭回道：“我能知道什麽呀？要不是你告訴我黃畚被抓，我哪能想到他會犯事？你說他跟毒販子扯上關系，我更吃驚了，這怎麽可能嘛，他……他在何家這麽多年，大家都知根知底，再說，他也沒有吸毒的經歷啊。”

“你最好是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也沒有參與。”何正淳意味不明地說。

黎秀宜徹底慌了，如雷轟頂，丈夫的話，明顯帶著警告的意思。

她不敢貿然打聽他的言外之音，只能硬著頭皮強裝鎮定。

林悅媛連夜開車趕到海豚灣許家宅地，院子裏的燈是亮著的，只是各個窗口漆黑一片。看來，她來的並不是時候。

她在院前的大鐵門邊停留了小半會，決定返回時，揣在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。

是許立還給她發來的短信，內容為：“這麽晚你來幹什麽？”

林悅媛下意識地擡頭望向二樓許立還房間的窗戶，黑乎乎的，看不見半個人影。但是她可以猜到，此時的許立還一定站在哪個暗影下看著她。

林悅媛連忙打字問：“方便見面嗎？”

信息發送的那一瞬間，她的目光快速捕捉到二樓的某個窗口有個星點在閃爍。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許立還回覆。

“許小姐，如果你不方便的話，那我明天再來找你。如果你願意，請下樓為我開門吧。”她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許立還會願意見她。

她靠著鐵門，默然地等了一會。

寂靜的夜裏，許立還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。她從昏色燈光中走出來，走到鐵門邊，倒沒有急於給林悅媛開門。

“說吧。”

林悅媛發現許立還的臉色很憔悴，不知是燈光的作用，還是她最近真的不如意？

“許總在家嗎？”她試探地問。

“你是來找我爸爸的？”許立還雙手合緊身上的大衣，語氣中帶著微不可見的怪異。

“不是，我是來找你的。”

“既然是來找我的，那就直說什麽事，我不喜歡磨磨唧唧，浪費大家的時間。再說，都這麽晚了，如果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，就等改天我有空了再說。”

“你的心情不太好？”林悅媛從她說話的態度看出來了。

“這不關你的事。”許立還背過身去。

“你爸爸出車禍了。”

許立還驟然轉身，不敢置信地看著她，久久才說出一句話：“為什麽所有的苦難在最無助的時刻接踵而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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